在一个多云的夏日里我坐着一辆颠簸的小马车打猎归来,那种闷热天气(大家知道,这样的日头有时热得比大晴天更够人受,尤其在没有风的时候)使我沮丧极了。我打着盹,身下颠得东摇西晃,郁闷地耐着性子,听任那燥裂得嘎嘎直响的车轮下被辗得坎坎坷坷的大路上不断扬起的细白灰尘来侵蚀我的全身——蓦地里我的车夫神色变得异常不安,动作慌张,这引起了我的注意,片刻之前,他本来比我还困得厉害呢。他拽了拽缰绳,在驾驶座上手忙脚乱起来,并吆喝起马儿,不时地朝旁边某处瞧望。我四面环顾了一下。我们这车子正走在宽阔的耕作过的平川上,一些也耕作过的不大高的山冈呈现着平缓的慢坡,波浪形地伸延到这儿;从这儿放眼望去,周围四五俄里的旷野可尽收眼底。远处有一片片不大的桦树林,唯有它们圆圆的锯齿状树梢打破了几乎笔直的地平线。一条条小路在田野上向四处延伸,有的伸到低洼处就不见了,有的绕到小丘上,其中的一条在我们前边约五百步远的地方和我们所走的大路相交,我看见有一队列正走在那条小路上。我的车夫所瞧的就是那个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