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四岁那年,后院的邻居钟妈妈病了不吃不喝,大睁双眼在床上,不认识家里人。观花婆来了,头顶红布,闭上眼睛坐于椅上,双足踏行状,划火柴烧买路纸钱。一分钟不到,她称进入阴司,叫屋子里的人不要出声,之后自称死去的爷爷,声音倒是极像,说是钟妈妈的祖坟进水。钟家去修好坟当天,钟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大吃稀饭三大碗,病好了。
我们家六个孩子,倒是贱长得很,较少生病,一般都是父亲给我们一些药片就解决事,没有请过观花婆。惟有一次,是我左臂拐肘扭了筋,母亲正巧在家,趁着天黑,把我扭到院子后面水沟那个巫医家。巫医神秘兮兮,她拿腔拿调,本不想治我,后来母亲让她改主意了,便给我抹了一种自制的黑乎乎的东西,说了几句莫名奇妙的话,一股电波穿过我的左臂,疼痛马上减轻,等回到家,手好使如初。
好多年后我才弄懂,那个治我手的巫医为何那般情形。从文革开始到文革结束这段时期,观花婆巫医是封资修,统统打倒,巫医转为地下营业。